第3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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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涼如水, 公國天幕上偶爾飛過閃著白光的懸浮車。
安靜的後花園中，兩人的腳步踩過石板，歐文領著她越走越偏僻。
阮嘉很快就覺得不對, 就像帝國皇宮，就算再僻靜的角落也會有侍衛官，這裏卻沒有，希尼亞為什麽會約她到這裏呢。
她停了下來，“歐文王子，我們還要走多久？”
前面的男人也停了下來, “累了嗎？就在前面。”
他指了指湖邊被布置過的亭子, 沿著湖岸, 點亮了數道香檳色的蠟燭，亭外還有一個天使的雕塑, 撒滿了玫瑰花瓣, 在地上有很多牌子的酒瓶, 桌上則放著一支看起來很昂貴的酒，用藍絲絨系了個蝴蝶結。
阮嘉皺眉，“真的是希尼亞找我出來嗎？”
見她懷疑歐爾索性也不裝了, 他發出自以為很有磁性的低音炮嗓, 深沈的說道：“是我自作主張，假傳了消息，沒有希尼亞, 這裏只有我……”歐文露出帥氣的臉龐, “我想邀請你共飲一杯。”
白天見過阮嘉後，歐文就一直念念不忘, 他交往過的omega不乏比她長相更美身材更好的, 但都不如她有吸引力, 一種天生對alpha的吸引力。
阮嘉，“……”
阮嘉，“我不喝酒，太晚了我要先回去了。”
是這段日子過得太平淡舒適導致她喪失了警惕心，阮嘉心裏懊悔，轉身就想回去，卻被歐文猛地抓住了手腕。
歐文也沒料到阮嘉無視了他的魅力，他不死心的說道：“你害羞了嗎？不用擔心，我很溫柔的。”
“放開我！”因為惱怒，阮嘉臉龐激起層薄紅。
白透的皮膚配上紅暈讓歐文心中一動，更想要得到眼前的omega，就算現在反抗激烈，只要強行標記她，還不是立馬服服帖帖的，“為什麽呢？因為希尼亞嗎，omega跟omega有什麽意思，他能滿足你嗎？其實，加上希尼亞也無所謂，我不介意兄弟丼。”
這個人是希尼亞的哥哥，卻完全沒有顧忌希尼亞，還想強迫她。
還兄弟丼你還是滾遠點吧！
阮嘉又氣又急，她只想趕緊離開。
可歐文已經打定主意要得到她，用力拽著她的手往布置好的湖中亭走去，周圍也被他打過招呼，沒眼瞎的會過來打擾他獵艷。
被拽的手腕疼的阮嘉氣息不穩的大聲道：“強迫omega是犯法的，而且我是神殿的人，你不怕得罪神殿嗎！”
歐文，“你真可愛，我是王子啊怕什麽法律，再說等我標記你，這些都會變成自願，神殿也不會管自願的聖女吧？”
阮嘉頓時感到自己的孤立無援。
她慌亂的掙紮對歐文來說只是標記的前戲。
視線瞥到幽暗的湖面上，阮嘉想到她是會游泳的，可是歐文有精神力他能輕易的抓到她，腦中混亂之際，湖底滑過一團黑影，她楞住，那團黑影如頂級刺客悄無聲息的靠近，借著湖邊的燭光，依稀可以辨別形狀。
“怎麽了？”歐文停下腳步，視線也順著看了過去。
眼前閃過一道黑影，還有折射發光的鱗片，歐文連忙松開手，剛想使用精神力，那團黑影更快的壓制住他，一只冰冷鋒利的手穿過他的腹部。
他不可置信的擡頭，只見夜色中站著一只美麗絕倫的人魚，烏發如墨，膚如冷雪，一雙眼眸黑如點漆，幻彩的紗尾一半浸入水中一半壓著燭光，他伸展著修長的手臂，半環著白衣少女，殘酷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。
人、人魚？！
倒下去之前歐文滿臉震驚。
“……他不會死了吧？”阮嘉小聲喃喃。
人魚語氣不爽道：“還差點。”
阮嘉，“那就好，如果王室的人死了會很麻煩吧。”
直覺很強的人魚敏感的察覺到，他傷了蜥蜴人和傷了這個人類，阮嘉語氣的差別，這說明他是可以殺了這個人類的，她也不會生氣，透雙眼閃過嗜血的暗光。
阮嘉反應過來，“透，你怎麽會在克道爾公國？”
她眼神覆雜的看向旁邊的人魚。
身體還殘留著被拉進深海時的恐懼，她下意識的、微微避開人魚，同時，又慶幸人魚及時出現，幫他解決了歐文。
似乎是能感覺到她的抗拒，人魚眼神黯了黯，又跳回了水中。
雙臂掛在岸邊。
可憐巴巴的望著她，“只要有水，我就能出現。”
阮嘉，“那你怎麽回知道我在這裏？”
人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，“記下了阮阮的味道……”
正如十三世所說，人魚認定了繁殖對象就不會放棄，無論繁殖對象在哪兒，他都會馬上找到她，又因為他們能穿梭於水域，普通種族很難抵抗人魚族。
人魚對她的生殖基因非常執著了。
“謝謝你。”阮嘉輕咬下唇，一碼歸一碼，她不會跟透去海裏但也不會不知感恩，她睫毛微闔，“透，謝謝你救了我，但是我不想突然就被拉進你的精神力海，也不想提供我的基因，並不是討厭你，只是我自己還不能接受……”
宇宙還有很多東西讓她感到陌生和踟躕，甚至是不安，信息素、精神力、神與平民，她不是不主動扭轉現代思維，只是過程很緩慢，想改變別人很容易想改變自己很難。
水中的人魚仰頭望著少女，目光細細的觀察她每一個情緒變化，他心裏也跟著她而感到憂愁和快樂，好似被她攥住了神魂。
這跟偶然發現她，想得到她的繁殖基因是完全不同，甚至相反的感受。
前者想要掠奪和占有，後者是……想要守護。
他並不討厭這種新冒出來的情緒。
透撐起手臂，把臉湊在阮嘉的眼底，聲音動聽輕柔，“阮阮，對不起。”
他在道歉。
“我不該不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你的意識拖走。”
透的魚尾在水中擺動，黑眸討好，“我再也不會了，我現在知道人類會害怕這種行為。”
啊……？
阮嘉瞳仁微微睜大，因為她沒想到人魚會道歉。
從以往的經驗來看人魚的動作都挺反人類的，有自己的一套行為準則，他在乎的人，就會小心對待霸占著，他不在意的人，死還是活全憑心情，從旁觀者來看，透露著危險的天真感。
她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事。
阮嘉驚訝的問道：“你……人類語變好了。”
溝通交流非常順暢。
嘿嘿，人魚高興的在水中撲騰自己的尾巴，“我最近一直在學習人類語，這樣我就能理解阮阮在說什麽啦。阮阮你覺得我人類語說的好嗎？”
“很棒啊。”阮嘉由衷的稱讚。
她學英語可是學了很多年，人魚跨種族學語言只學了幾天，捂臉。
透又望了望阮嘉，戀戀不舍的說道：“我聽到有人要來了，我先走了。”
這麽快？絲毫沒有之前的難纏。
阮嘉頓感輕松的點頭，“嗯。”
人魚沈入了水底，尾巴一甩後又冒出頭，捧起了阮嘉的手，又長又濕的黑發垂在腦後，揚起幹凈漂亮的臉，黑眸眨了眨，望著她，嘴唇微張舔了舔她的手腕，粉色的舌尖沿著皮膚下青紫色細血管舔了一圈。
他眼神勾人，動作暧昧而色氣。
手腕上的嫩肉又癢又麻，阮嘉騰的一下臉紅了。
連忙縮回手。
透辯解道：“被那個臭人捏紅了，舔舔就能好。”
鬼才信。
說完或許是怕阮嘉說他，透徹底沈進水裏游走了。
王宮的人發現異常的精神力波動趕了過來，看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王子，一張帥臉烏七八糟。
後續是阮嘉給國王和王後說明了情況，經過他們的查證，發現確實是歐文的錯，但畢竟是親生的，他們口頭給阮嘉道過歉後也沒有要懲罰歐文的意思，希尼亞則非常生氣，大鬧了歐文養病的醫院，還踩了歐文幾腳毀了他的療養艙，國王勒令把希尼亞軟禁在房間裏。
發生了這種不愉快的事情，又不方便公開，神殿的人都集體搬到了在公國一家沿海的神殿分殿。
相比於公國中心城市見多識廣的人民，沿海地區的人更加熱情牽虔誠，當阮嘉抵達時，人群幾乎包圍了神殿。
不要慌，阮嘉緩緩露出一個微笑，“願神保佑你們。”
“聖女！”
“聖女大人！”
“願神保佑聖女。”
阮嘉和善的笑容和平易近人的態度讓沿海人民受寵若驚，
他們雖然質樸或者貧窮，但也能分辨出一個人對他們的善惡，一時之間，更加熱情的往中間擠，有人想碰觸她，有人大聲喊，讚美她的頭發或者眼睛。
眼看人越來越多，分殿的人員連忙跑了出來驅趕周圍的人，主教在掩護下走到阮嘉面前，擦了擦汗說：“聖女大人，讓您受驚了吧，快跟我進來，這群卑賤的野蠻人！”
“沒事。”阮嘉阻止了主教的動作。
阮嘉說道：“他們不是野蠻人。”
主教沒聽清，“什麽？”
阮嘉又重覆了一遍，“他們不是野蠻人，只是因為環境而落後，本質上跟你我沒有區別。”
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阮嘉不信神鬼也不認同，不過她能理解為什麽會有人有宗教信仰，作為神職人員即使心中不信也要尊重別人吧。
主教楞了一下，連忙點頭，“是是是聖女說的是，他們都是神的子民。”
見主教態度敷衍，阮嘉也沒多說什麽，只是盡力跟當地居民互動。
不遠處，被一波波人群擠在最外圍的小蟲族聞言擡起了頭，蟲族很敏銳，額頭的觸角能通過空氣震動收納方圓一公裏內的所有聲音，她的視頻一直在船艙循環播發，他早就記住了她的嗓音。
小蟲族狐疑的看了她一眼，隔空只瞧見她的黑發，和藍色的荊棘鳥。
他又收回視線，心中輕哼，裝的倒是像。
神殿的聖女很會收買人心吧，表面功夫比那個主教做的好。
不過，他們說話的聲音並不大，除了他，其他人很難聽見，這麽小聲真的是用來偽裝嗎。
到神殿短短的路程，他們用了一上午的時間，自從被派到克道爾公國，主教很久沒有這麽長時間的布道，直到所有人都心滿意足的漸漸散去不再堵路，聖女才跟他進入神殿。
他累的癱坐在椅子上，阮嘉也長舒口氣，一杯杯的灌水喝。
望著阮嘉主教眼睛咕嚕嚕的轉，神殿的第一個聖女，還是教皇大人親自指派，地位非凡，如果他能伺候好她，說不定能回帝國的主神殿，人精似的主教想起先前聖女的不悅，還有她說的那些話，很快的想到對策。
“哎，克道爾公國皇室富有，可平民的生活並不好。”主教一副憂國憂民的語氣說：“畢竟是B級文明，作為主教我平時只能宣傳真善美，引導人們不斷變好。”
聽到他的話，阮嘉心裏詫異，這位可不像是會心疼平民的人。
主教見阮嘉滿臉‘真的嗎？我不信’的表情，他尷尬的笑笑把戲演完，“有時候會對他們嚴厲，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，呵呵呵呵。”
“辛苦您了。”阮嘉也微微一笑跟著呵呵。
輕咳一聲主教不放棄，繼續說道：“聖女第一次來克道爾公國吧？等會我可帶聖女出去轉轉，感受下這裏的風土人情。”
這倒是真的感興趣，阮嘉答應下來，“謝謝，麻煩您了。”
等太陽的光芒不那麽刺眼，天空中透出夕陽似的紅粉色雲層，氣溫也降下來，他們才換上普通的牧師服走出神殿。
海邊送來微腥的風，很多船只歸港，米白色的船帆鱗次櫛比的布滿海面，大多數都是小漁船，大船零零星星的，阮嘉看到上面裝了很多鋼鐵和礦產資源。
除此之外，也有一兩艘貨用飛船懸停在大船上面。
貨用飛船有專用的通道傳輸，對應的地面上開了很多家小店鋪，滋滋響的懸浮車橫沖直撞。
離神殿遠些的海邊街道，人開始變多，在主教忍不住呵斥讓他們閃遠點聲中，阮嘉東看看西瞧瞧，偶有認出他們的人，都會舉起終端拍，但並沒引起騷亂。
推開某個試圖靠近的漁民，主教喘了口氣，對阮嘉說：“我們去前面吃飯吧，有個安靜的小餐館，味道還不錯。”
“好。”阮嘉看了主教一眼，他又出了滿頭的汗。
一行人終於提快了速度。
旁邊有花店，傍晚的時散發和雲層同色的微光，阮嘉黑色長發隨風輕揚，眸光染上了花色，白皙幹凈的臉龐在魚龍混雜的街道上十分出挑，不時會有人好奇的看她，又礙於她身邊的人，和她身上澄澈的氣質，似乎與他們格格不入。
就像兩個世界的人。
“滾開！”
街道對面傳來爭吵聲，很常見的混入傍晚的嘈雜中，阮嘉也並未註意到，直到那道聲音又吼道：“快放開我，別碰！我要殺了你！”
憤怒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，只能靠吼來發洩，裏面的狠勁就像只兇惡的小狼崽子。
這聲音……不是在神殿時她從那面墻第一次感應到的人嗎？
十三世說，白墻是用來傳導各教堂神殿所用，能聽到他的聲音，說明他是在祈禱，他憤恨埋怨詛咒，是否證明他其實也在期待得救呢？就像有的人會在網上說想要死去，實際上，每一句死去都在說，快來救救他啊。
阮嘉腳尖一轉，向對面的街道走去。
看起來，那裏是一個販賣奴隸的小場所，烏泱泱大概擠滿了十幾個人，都穿著臟爛的衣服，脖子上套著電子鎖，小場所的左邊是賣藥的商販，右邊是賣衣服的，這些人跟兩邊商品一樣站在街上由人挑選。
似乎是因為有人不聽話，奴隸主大動肝火的拿著鞭子抽人。
被抽的看起來還是個小孩，舉著雙臂保護自己的腦袋。
“等一下！”
阮嘉快步跑了過去。
“聖女大人，您慢點啊。”主教幾人連忙跟上。
見到他們，手裏拿著鞭子的人一驚，似乎沒想到神殿的人會忽然出現，他連忙把鞭子藏在後面，諂媚的笑道：“是不是驚擾到你們了，哎，我沒想到各位大人物會來，真是讓你們見笑了。”
阮嘉沒聽他說話，而是走到小男孩面前。
果然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孩，他埋著腦袋把頭扭到一邊，黑色的長觸角垂在空中，瘦弱的手臂上被抽出了好幾條血痕，身體也呈現營養不良的狀態，阮嘉註意到他小腿覆蓋著青色的甲殼，很像蟲族的腿，還是沒有進化完全的蟲族。
精神力越是強大，蟲族進化越完善，除了肌體蘊含的可怕力量，外表也會高度類人，A級的蟲族從外表上看跟人類別無而至，只有觸角一個特征，長相也會非常完美。
力量決定顏值。
這個小蟲族還保留著蟲族原始的後肢，證明他精神力不超過C級，哎，能被賣到人類世界，很可能是蟲族淘汰的蟲子。
這樣弱小的蟲族只有被欺負的份。
看出阮嘉用同情的目光望著這只小蟲族，奴隸主擔心她會善心大發要求他放了這群奴隸，他可是花了好幾百索布才買到這些奴隸，要是放了他這條老命怎麽辦，走投無路的情況下，奴隸主求助的看向主教。
主教也怕她提出任性的要求，於是湊過去小聲耳語道：“聖女，原則上，神殿不能插手其他星球上的生態。”
不能用先進、拯救的借口強行改變其他星球，這是宇宙公約的內容。
“我知道。”阮嘉淡淡的說到。
她沒有資格說解放奴隸這種大言不慚的話。
阮嘉擡起臉問那個戰戰兢兢的老板，“這個小奴隸多少錢？”
周圍的人都怔住了。
老板遲疑的回答，“五個索布。”
他小心的問道：“你要買下他嗎？他雖然只有十三歲，但長大後力氣會很大，看起來跟人類的皮膚相同，其實跟石頭一樣硬，除非特制的鞭子，否則根本打不爛。”
“十六歲。”
一直埋著頭的小奴隸突然說到。
阮嘉，“什麽？”
小奴隸擡頭，重申道：“我十六歲。”
這時，阮嘉才看清楚他的臉，怎麽說，她仿佛看到了天使，他皮膚其實很白，像牛奶一樣，眼睛很大，瞳仁是淡綠色的，讓人聯想起春天雨後的草叢，他的嘴唇很紅，像女巫手中的毒蘋果，細碎的劉海中探出兩根長長的蟲類觸角。
觸角在空中試探，好似在捕捉她的氣味。
如果他的眼神沒那麽陰鷙，真的就跟神殿裏畫的天使沒有差別，阮嘉又註意到小奴隸背後還有根尾巴，沒有皮肉包裹，細細長長，只有骨頭的尾巴，這麽看又很像惡魔了。
聽到小奴隸的話，老板又忍不住想抽打他，“你明明才十三歲，不要騙她！”
小奴隸狠狠的瞪了老板一眼。
眼中是毫不留情的殺意。
如果他有能力，絕對會用最殘忍的辦法殺了老板。
這幅身體自從被剝奪精神力後，就停止生長了，他今年確實是十六歲才沒有騙她！
老板被這樣的眼神盯著，汗毛都豎起來了，他高高舉起鞭子。
“我給你五索布，把他賣給我吧。”
阮嘉拿出了終端機。
……很快就把錢打給他了，老板看了阮嘉一樣，猶豫的勸道：“你不如買其他奴隸吧，我可以五索布賣兩個給你，聖女大人，實不相瞞這是蟲族天性冷血兇殘，不適合當奴隸。”
被這麽評價，小奴隸面色微冷，又忍不住冷笑，唯利是圖做賣人買賣的黑心鬼居然勸這女人，還做虧本生意，他綠色的雙眼看向阮嘉。
心裏重重的哼了一聲。
“沒事，你留著他也賣不掉吧。”阮嘉看向小蟲族，輕聲道：“我買來也不是拿來當奴隸的。”
她擡起手，去解開他脖子上的電子鎖。
還未說完後半句話，就被這只小奴隸張嘴咬住了她的手掌。
“嘶。”好痛，阮嘉倒吸一口涼氣。
這個舉動把周圍的人都嚇著了。
老板連忙舉起鞭子抽在他瘦弱的背脊上，“快給老子松開。”主教也跳了起來，罵道：“你這只白眼狼，怎麽能這麽做，快放開她。”
任憑他們怎麽樣，小奴隸就是死死的叼住她的手，挑釁又兇猛的望著她。
嗚嗚好痛不會都咬出血了吧。
她該說什麽，不愧是蟲族，性格也太桀驁不馴了吧，阮嘉疼的直皺眉可是她既不想對一個小孩示弱，也不想傷害他，於是幹脆眼睛一閉，把手直接往他嘴裏塞。
咬吧拿去咬！咬碎算我輸。
“……”
綠色眼眸閃了閃，小奴隸把她的手吐了出來，他的口器被碾碎過，牙齒很平，並沒有咬出血。
他只是……很不習慣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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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靜的後花園中，兩人的腳步踩過石板，歐文領著她越走越偏僻。
阮嘉很快就覺得不對, 就像帝國皇宮，就算再僻靜的角落也會有侍衛官，這裏卻沒有，希尼亞為什麽會約她到這裏呢。
她停了下來，“歐文王子，我們還要走多久？”
前面的男人也停了下來, “累了嗎？就在前面。”
他指了指湖邊被布置過的亭子, 沿著湖岸, 點亮了數道香檳色的蠟燭，亭外還有一個天使的雕塑, 撒滿了玫瑰花瓣, 在地上有很多牌子的酒瓶, 桌上則放著一支看起來很昂貴的酒，用藍絲絨系了個蝴蝶結。
阮嘉皺眉，“真的是希尼亞找我出來嗎？”
見她懷疑歐爾索性也不裝了, 他發出自以為很有磁性的低音炮嗓, 深沈的說道：“是我自作主張，假傳了消息，沒有希尼亞, 這裏只有我……”歐文露出帥氣的臉龐, “我想邀請你共飲一杯。”
白天見過阮嘉後，歐文就一直念念不忘, 他交往過的omega不乏比她長相更美身材更好的, 但都不如她有吸引力, 一種天生對alpha的吸引力。
阮嘉，“……”
阮嘉，“我不喝酒，太晚了我要先回去了。”
是這段日子過得太平淡舒適導致她喪失了警惕心，阮嘉心裏懊悔，轉身就想回去，卻被歐文猛地抓住了手腕。
歐文也沒料到阮嘉無視了他的魅力，他不死心的說道：“你害羞了嗎？不用擔心，我很溫柔的。”
“放開我！”因為惱怒，阮嘉臉龐激起層薄紅。
白透的皮膚配上紅暈讓歐文心中一動，更想要得到眼前的omega，就算現在反抗激烈，只要強行標記她，還不是立馬服服帖帖的，“為什麽呢？因為希尼亞嗎，omega跟omega有什麽意思，他能滿足你嗎？其實，加上希尼亞也無所謂，我不介意兄弟丼。”
這個人是希尼亞的哥哥，卻完全沒有顧忌希尼亞，還想強迫她。
還兄弟丼你還是滾遠點吧！
阮嘉又氣又急，她只想趕緊離開。
可歐文已經打定主意要得到她，用力拽著她的手往布置好的湖中亭走去，周圍也被他打過招呼，沒眼瞎的會過來打擾他獵艷。
被拽的手腕疼的阮嘉氣息不穩的大聲道：“強迫omega是犯法的，而且我是神殿的人，你不怕得罪神殿嗎！”
歐文，“你真可愛，我是王子啊怕什麽法律，再說等我標記你，這些都會變成自願，神殿也不會管自願的聖女吧？”
阮嘉頓時感到自己的孤立無援。
她慌亂的掙紮對歐文來說只是標記的前戲。
視線瞥到幽暗的湖面上，阮嘉想到她是會游泳的，可是歐文有精神力他能輕易的抓到她，腦中混亂之際，湖底滑過一團黑影，她楞住，那團黑影如頂級刺客悄無聲息的靠近，借著湖邊的燭光，依稀可以辨別形狀。
“怎麽了？”歐文停下腳步，視線也順著看了過去。
眼前閃過一道黑影，還有折射發光的鱗片，歐文連忙松開手，剛想使用精神力，那團黑影更快的壓制住他，一只冰冷鋒利的手穿過他的腹部。
他不可置信的擡頭，只見夜色中站著一只美麗絕倫的人魚，烏發如墨，膚如冷雪，一雙眼眸黑如點漆，幻彩的紗尾一半浸入水中一半壓著燭光，他伸展著修長的手臂，半環著白衣少女，殘酷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。
人、人魚？！
倒下去之前歐文滿臉震驚。
“……他不會死了吧？”阮嘉小聲喃喃。
人魚語氣不爽道：“還差點。”
阮嘉，“那就好，如果王室的人死了會很麻煩吧。”
直覺很強的人魚敏感的察覺到，他傷了蜥蜴人和傷了這個人類，阮嘉語氣的差別，這說明他是可以殺了這個人類的，她也不會生氣，透雙眼閃過嗜血的暗光。
阮嘉反應過來，“透，你怎麽會在克道爾公國？”
她眼神覆雜的看向旁邊的人魚。
身體還殘留著被拉進深海時的恐懼，她下意識的、微微避開人魚，同時，又慶幸人魚及時出現，幫他解決了歐文。
似乎是能感覺到她的抗拒，人魚眼神黯了黯，又跳回了水中。
雙臂掛在岸邊。
可憐巴巴的望著她，“只要有水，我就能出現。”
阮嘉，“那你怎麽回知道我在這裏？”
人魚指了指自己的鼻子，“記下了阮阮的味道……”
正如十三世所說，人魚認定了繁殖對象就不會放棄，無論繁殖對象在哪兒，他都會馬上找到她，又因為他們能穿梭於水域，普通種族很難抵抗人魚族。
人魚對她的生殖基因非常執著了。
“謝謝你。”阮嘉輕咬下唇，一碼歸一碼，她不會跟透去海裏但也不會不知感恩，她睫毛微闔，“透，謝謝你救了我，但是我不想突然就被拉進你的精神力海，也不想提供我的基因，並不是討厭你，只是我自己還不能接受……”
宇宙還有很多東西讓她感到陌生和踟躕，甚至是不安，信息素、精神力、神與平民，她不是不主動扭轉現代思維，只是過程很緩慢，想改變別人很容易想改變自己很難。
水中的人魚仰頭望著少女，目光細細的觀察她每一個情緒變化，他心裏也跟著她而感到憂愁和快樂，好似被她攥住了神魂。
這跟偶然發現她，想得到她的繁殖基因是完全不同，甚至相反的感受。
前者想要掠奪和占有，後者是……想要守護。
他並不討厭這種新冒出來的情緒。
透撐起手臂，把臉湊在阮嘉的眼底，聲音動聽輕柔，“阮阮，對不起。”
他在道歉。
“我不該不經過你的同意就把你的意識拖走。”
透的魚尾在水中擺動，黑眸討好，“我再也不會了，我現在知道人類會害怕這種行為。”
啊……？
阮嘉瞳仁微微睜大，因為她沒想到人魚會道歉。
從以往的經驗來看人魚的動作都挺反人類的，有自己的一套行為準則，他在乎的人，就會小心對待霸占著，他不在意的人，死還是活全憑心情，從旁觀者來看，透露著危險的天真感。
她發現自己忽略了一件事。
阮嘉驚訝的問道：“你……人類語變好了。”
溝通交流非常順暢。
嘿嘿，人魚高興的在水中撲騰自己的尾巴，“我最近一直在學習人類語，這樣我就能理解阮阮在說什麽啦。阮阮你覺得我人類語說的好嗎？”
“很棒啊。”阮嘉由衷的稱讚。
她學英語可是學了很多年，人魚跨種族學語言只學了幾天，捂臉。
透又望了望阮嘉，戀戀不舍的說道：“我聽到有人要來了，我先走了。”
這麽快？絲毫沒有之前的難纏。
阮嘉頓感輕松的點頭，“嗯。”
人魚沈入了水底，尾巴一甩後又冒出頭，捧起了阮嘉的手，又長又濕的黑發垂在腦後，揚起幹凈漂亮的臉，黑眸眨了眨，望著她，嘴唇微張舔了舔她的手腕，粉色的舌尖沿著皮膚下青紫色細血管舔了一圈。
他眼神勾人，動作暧昧而色氣。
手腕上的嫩肉又癢又麻，阮嘉騰的一下臉紅了。
連忙縮回手。
透辯解道：“被那個臭人捏紅了，舔舔就能好。”
鬼才信。
說完或許是怕阮嘉說他，透徹底沈進水裏游走了。
王宮的人發現異常的精神力波動趕了過來，看到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王子，一張帥臉烏七八糟。
後續是阮嘉給國王和王後說明了情況，經過他們的查證，發現確實是歐文的錯，但畢竟是親生的，他們口頭給阮嘉道過歉後也沒有要懲罰歐文的意思，希尼亞則非常生氣，大鬧了歐文養病的醫院，還踩了歐文幾腳毀了他的療養艙，國王勒令把希尼亞軟禁在房間裏。
發生了這種不愉快的事情，又不方便公開，神殿的人都集體搬到了在公國一家沿海的神殿分殿。
相比於公國中心城市見多識廣的人民，沿海地區的人更加熱情牽虔誠，當阮嘉抵達時，人群幾乎包圍了神殿。
不要慌，阮嘉緩緩露出一個微笑，“願神保佑你們。”
“聖女！”
“聖女大人！”
“願神保佑聖女。”
阮嘉和善的笑容和平易近人的態度讓沿海人民受寵若驚，
他們雖然質樸或者貧窮，但也能分辨出一個人對他們的善惡，一時之間，更加熱情的往中間擠，有人想碰觸她，有人大聲喊，讚美她的頭發或者眼睛。
眼看人越來越多，分殿的人員連忙跑了出來驅趕周圍的人，主教在掩護下走到阮嘉面前，擦了擦汗說：“聖女大人，讓您受驚了吧，快跟我進來，這群卑賤的野蠻人！”
“沒事。”阮嘉阻止了主教的動作。
阮嘉說道：“他們不是野蠻人。”
主教沒聽清，“什麽？”
阮嘉又重覆了一遍，“他們不是野蠻人，只是因為環境而落後，本質上跟你我沒有區別。”
作為社會主義接班人阮嘉不信神鬼也不認同，不過她能理解為什麽會有人有宗教信仰，作為神職人員即使心中不信也要尊重別人吧。
主教楞了一下，連忙點頭，“是是是聖女說的是，他們都是神的子民。”
見主教態度敷衍，阮嘉也沒多說什麽，只是盡力跟當地居民互動。
不遠處，被一波波人群擠在最外圍的小蟲族聞言擡起了頭，蟲族很敏銳，額頭的觸角能通過空氣震動收納方圓一公裏內的所有聲音，她的視頻一直在船艙循環播發，他早就記住了她的嗓音。
小蟲族狐疑的看了她一眼，隔空只瞧見她的黑發，和藍色的荊棘鳥。
他又收回視線，心中輕哼，裝的倒是像。
神殿的聖女很會收買人心吧，表面功夫比那個主教做的好。
不過，他們說話的聲音並不大，除了他，其他人很難聽見，這麽小聲真的是用來偽裝嗎。
到神殿短短的路程，他們用了一上午的時間，自從被派到克道爾公國，主教很久沒有這麽長時間的布道，直到所有人都心滿意足的漸漸散去不再堵路，聖女才跟他進入神殿。
他累的癱坐在椅子上，阮嘉也長舒口氣，一杯杯的灌水喝。
望著阮嘉主教眼睛咕嚕嚕的轉，神殿的第一個聖女，還是教皇大人親自指派，地位非凡，如果他能伺候好她，說不定能回帝國的主神殿，人精似的主教想起先前聖女的不悅，還有她說的那些話，很快的想到對策。
“哎，克道爾公國皇室富有，可平民的生活並不好。”主教一副憂國憂民的語氣說：“畢竟是B級文明，作為主教我平時只能宣傳真善美，引導人們不斷變好。”
聽到他的話，阮嘉心裏詫異，這位可不像是會心疼平民的人。
主教見阮嘉滿臉‘真的嗎？我不信’的表情，他尷尬的笑笑把戲演完，“有時候會對他們嚴厲，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，呵呵呵呵。”
“辛苦您了。”阮嘉也微微一笑跟著呵呵。
輕咳一聲主教不放棄，繼續說道：“聖女第一次來克道爾公國吧？等會我可帶聖女出去轉轉，感受下這裏的風土人情。”
這倒是真的感興趣，阮嘉答應下來，“謝謝，麻煩您了。”
等太陽的光芒不那麽刺眼，天空中透出夕陽似的紅粉色雲層，氣溫也降下來，他們才換上普通的牧師服走出神殿。
海邊送來微腥的風，很多船只歸港，米白色的船帆鱗次櫛比的布滿海面，大多數都是小漁船，大船零零星星的，阮嘉看到上面裝了很多鋼鐵和礦產資源。
除此之外，也有一兩艘貨用飛船懸停在大船上面。
貨用飛船有專用的通道傳輸，對應的地面上開了很多家小店鋪，滋滋響的懸浮車橫沖直撞。
離神殿遠些的海邊街道，人開始變多，在主教忍不住呵斥讓他們閃遠點聲中，阮嘉東看看西瞧瞧，偶有認出他們的人，都會舉起終端拍，但並沒引起騷亂。
推開某個試圖靠近的漁民，主教喘了口氣，對阮嘉說：“我們去前面吃飯吧，有個安靜的小餐館，味道還不錯。”
“好。”阮嘉看了主教一眼，他又出了滿頭的汗。
一行人終於提快了速度。
旁邊有花店，傍晚的時散發和雲層同色的微光，阮嘉黑色長發隨風輕揚，眸光染上了花色，白皙幹凈的臉龐在魚龍混雜的街道上十分出挑，不時會有人好奇的看她，又礙於她身邊的人，和她身上澄澈的氣質，似乎與他們格格不入。
就像兩個世界的人。
“滾開！”
街道對面傳來爭吵聲，很常見的混入傍晚的嘈雜中，阮嘉也並未註意到，直到那道聲音又吼道：“快放開我，別碰！我要殺了你！”
憤怒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，只能靠吼來發洩，裏面的狠勁就像只兇惡的小狼崽子。
這聲音……不是在神殿時她從那面墻第一次感應到的人嗎？
十三世說，白墻是用來傳導各教堂神殿所用，能聽到他的聲音，說明他是在祈禱，他憤恨埋怨詛咒，是否證明他其實也在期待得救呢？就像有的人會在網上說想要死去，實際上，每一句死去都在說，快來救救他啊。
阮嘉腳尖一轉，向對面的街道走去。
看起來，那裏是一個販賣奴隸的小場所，烏泱泱大概擠滿了十幾個人，都穿著臟爛的衣服，脖子上套著電子鎖，小場所的左邊是賣藥的商販，右邊是賣衣服的，這些人跟兩邊商品一樣站在街上由人挑選。
似乎是因為有人不聽話，奴隸主大動肝火的拿著鞭子抽人。
被抽的看起來還是個小孩，舉著雙臂保護自己的腦袋。
“等一下！”
阮嘉快步跑了過去。
“聖女大人，您慢點啊。”主教幾人連忙跟上。
見到他們，手裏拿著鞭子的人一驚，似乎沒想到神殿的人會忽然出現，他連忙把鞭子藏在後面，諂媚的笑道：“是不是驚擾到你們了，哎，我沒想到各位大人物會來，真是讓你們見笑了。”
阮嘉沒聽他說話，而是走到小男孩面前。
果然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孩，他埋著腦袋把頭扭到一邊，黑色的長觸角垂在空中，瘦弱的手臂上被抽出了好幾條血痕，身體也呈現營養不良的狀態，阮嘉註意到他小腿覆蓋著青色的甲殼，很像蟲族的腿，還是沒有進化完全的蟲族。
精神力越是強大，蟲族進化越完善，除了肌體蘊含的可怕力量，外表也會高度類人，A級的蟲族從外表上看跟人類別無而至，只有觸角一個特征，長相也會非常完美。
力量決定顏值。
這個小蟲族還保留著蟲族原始的後肢，證明他精神力不超過C級，哎，能被賣到人類世界，很可能是蟲族淘汰的蟲子。
這樣弱小的蟲族只有被欺負的份。
看出阮嘉用同情的目光望著這只小蟲族，奴隸主擔心她會善心大發要求他放了這群奴隸，他可是花了好幾百索布才買到這些奴隸，要是放了他這條老命怎麽辦，走投無路的情況下，奴隸主求助的看向主教。
主教也怕她提出任性的要求，於是湊過去小聲耳語道：“聖女，原則上，神殿不能插手其他星球上的生態。”
不能用先進、拯救的借口強行改變其他星球，這是宇宙公約的內容。
“我知道。”阮嘉淡淡的說到。
她沒有資格說解放奴隸這種大言不慚的話。
阮嘉擡起臉問那個戰戰兢兢的老板，“這個小奴隸多少錢？”
周圍的人都怔住了。
老板遲疑的回答，“五個索布。”
他小心的問道：“你要買下他嗎？他雖然只有十三歲，但長大後力氣會很大，看起來跟人類的皮膚相同，其實跟石頭一樣硬，除非特制的鞭子，否則根本打不爛。”
“十六歲。”
一直埋著頭的小奴隸突然說到。
阮嘉，“什麽？”
小奴隸擡頭，重申道：“我十六歲。”
這時，阮嘉才看清楚他的臉，怎麽說，她仿佛看到了天使，他皮膚其實很白，像牛奶一樣，眼睛很大，瞳仁是淡綠色的，讓人聯想起春天雨後的草叢，他的嘴唇很紅，像女巫手中的毒蘋果，細碎的劉海中探出兩根長長的蟲類觸角。
觸角在空中試探，好似在捕捉她的氣味。
如果他的眼神沒那麽陰鷙，真的就跟神殿裏畫的天使沒有差別，阮嘉又註意到小奴隸背後還有根尾巴，沒有皮肉包裹，細細長長，只有骨頭的尾巴，這麽看又很像惡魔了。
聽到小奴隸的話，老板又忍不住想抽打他，“你明明才十三歲，不要騙她！”
小奴隸狠狠的瞪了老板一眼。
眼中是毫不留情的殺意。
如果他有能力，絕對會用最殘忍的辦法殺了老板。
這幅身體自從被剝奪精神力後，就停止生長了，他今年確實是十六歲才沒有騙她！
老板被這樣的眼神盯著，汗毛都豎起來了，他高高舉起鞭子。
“我給你五索布，把他賣給我吧。”
阮嘉拿出了終端機。
……很快就把錢打給他了，老板看了阮嘉一樣，猶豫的勸道：“你不如買其他奴隸吧，我可以五索布賣兩個給你，聖女大人，實不相瞞這是蟲族天性冷血兇殘，不適合當奴隸。”
被這麽評價，小奴隸面色微冷，又忍不住冷笑，唯利是圖做賣人買賣的黑心鬼居然勸這女人，還做虧本生意，他綠色的雙眼看向阮嘉。
心裏重重的哼了一聲。
“沒事，你留著他也賣不掉吧。”阮嘉看向小蟲族，輕聲道：“我買來也不是拿來當奴隸的。”
她擡起手，去解開他脖子上的電子鎖。
還未說完後半句話，就被這只小奴隸張嘴咬住了她的手掌。
“嘶。”好痛，阮嘉倒吸一口涼氣。
這個舉動把周圍的人都嚇著了。
老板連忙舉起鞭子抽在他瘦弱的背脊上，“快給老子松開。”主教也跳了起來，罵道：“你這只白眼狼，怎麽能這麽做，快放開她。”
任憑他們怎麽樣，小奴隸就是死死的叼住她的手，挑釁又兇猛的望著她。
嗚嗚好痛不會都咬出血了吧。
她該說什麽，不愧是蟲族，性格也太桀驁不馴了吧，阮嘉疼的直皺眉可是她既不想對一個小孩示弱，也不想傷害他，於是幹脆眼睛一閉，把手直接往他嘴裏塞。
咬吧拿去咬！咬碎算我輸。
“……”
綠色眼眸閃了閃，小奴隸把她的手吐了出來，他的口器被碾碎過，牙齒很平，並沒有咬出血。
他只是……很不習慣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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